刘红娟--落叶的情怀

刘红娟

 

深秋的早晨，我带着孩子去野外散步，秋播的麦苗刚露新梢，寒露却早已满了枝头。在朝阳辉映下，晶莹剔透活象一场翡翠碧色的珍珠被覆盖着大地。虽透着寒意，却很美。

 

走着走着，不觉间来到了一片树林前，厚厚的秋叶铺满地，树梢上已所剩无几了。

 

这浓浓的落叶不觉间，勾起了我的遐思，便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久一阵，孩子问我“妈妈，你在看什么呀？这么专注。’’我愣了一下随口答道:“落叶呀！”“这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你们不知道叶落的情怀。”孩子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不自觉得摇了摇头。随后便一蹦一跳的跑进那厚厚的落叶中，踩踏的咯吱咯吱直响。“妈妈真好玩！”

 

说句真的,二三十年前的我们，也这般年纪，那里还懂什么情怀。那里还知道什么是父母的爱。

 

只知道想要什么了，爸爸妈妈不能满足自己了，便以哭相抵，怨气涛天。总觉得他们不爱我们。更不用说面对父母的教悔和责备了。

 

后来长大了一些到了十二三岁的年龄才多多少少懵懂了一些父母养家的不易。

 

那个年代生活紧张，常常不能丰衣足食。爸爸是名工人一个月才挣四五十块钱，每周星期五歇一天礼拜。他每每回家都给我们姊妹三个买些吃货，家里没有的疏菜，为了能维持生活，爸爸常常不舍得坐车，(那时班车也及少的)就骑着他那辆加重型自行车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厂子那边(虢镇)赶回来。平坦，下坡的路段骑一阵子还好，到了砥店八里坡那里就要把车子一段一段推上来，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其中的艰辛，才是我那年(1987年)上中学时被选去县里参加英语竟赛，在爸爸厂子那儿住了一宿，回来时和爸爸同行，真真体会到的。

 

路上爸爸怕我小走路多了腿要疼的，上坡时还执意让我坐在自行车后边的货架上推着我走，一会儿，我说铬的屁股疼了不坐了，爸爸就把他的外衣脱下来垫在货架上再让我坐，而我却不肯再坐了，爸爸大口喘气的声音和汗流夹背的身影足以让我心酸了，我说我腿不疼能成。虽是说可看到一天两趟的班车从身边越过时，心里也不勉难受。

 

爸爸拗我不过也就不在坚持了，我在后边给爸爸掀着车子，爸爸见我也满头大汗，便停下来歇歇，用他的大手捋捋我额的汗水，笑着从跨包里拿出早已买好的西红市给我吃。又甜又解渴，那是我今生吃过的最美味的水果了。

 

为了鼓励我学习爸爸破例给我买了一个双肩背的天蓝色的皮书包。那时在学校别提多神气了……

 

那个年代妇女们在家也非常艰辛。妈妈除了照顾老人孩子以外，为了补贴家用，经常白天去村办的砖厂干活，每日能挣一块五毛钱。晚上安顿家务，早上天不亮把饭烧好留在锅里，又去砖厂了。中午两个小时急急忙忙在一起做饭，我烧锅，妈妈擀面。烟雾交织在一起，一边笑着擦泪(被烟的掉泪)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小豆汤面，别提多香了，至今想起来还馋馋的。下午放学回来不是去地里给猪拔草就是去场里撕麦草烧炕烧锅。妈妈差不多天黑之才回来，又要赶着做晚饭了。一天到就是忙呀，没有一点儿放松时间，有时偷着和伙伴们玩会儿捉迷藏，耽误了干家务时间，又要遭妈妈批了，我是老大挨批最多了，常常心存不满怨妈妈事多。

 

冬日里天冷，妈妈不在去砖厂了，我们也少了些事，妈妈又开始整日忙于给我们做过年的鞋子衣物了，为了节约家用，她寻裁缝帮忙裁好衣裤，在家用手自己一针一线的给每个娃都缝上一身新衣服。妈妈在我的衣服上还绣上了一些小花。等到过年时我穿上惹来孩子们羡慕的目光呢！虽无华丽却还好。

 

那时只是觉得父母总是舍不得花钱才那样做的……

 

那里还懂得父母维持家庭的不易，和他们所受的艰难。把对孩子深切的爱都默默的埋在心底里了。甚至有时自己受着不被理解的委屈和煎熬。

 

真真的懂得父母，还是自己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之后，身处其中所悟。

 

如今我们也到了当年父母的年龄段了，日子好过了，社会压力却大起来。常常为教育孩子，珍惜一粥一饭，一针一线的来之不易而遭孩子们的反驳，不经历生活的淘洗，岁月的冲刷有些东西真是无法说的清。

 

今年送大儿子去成都上大学，走时，我特意给蒸了些花卷馍，带了路上吃，孩子在家默许了。到了车站那儿偷偷带着小弟去买了几袋烤馍片和瓜子什么的，还悄悄叮咛小弟弟说，可别告诉妈妈，后来小儿子拿些让我品尝，无意之中道了出来，我想想也哭笑不得呀！

 

社会再变，风尚也再变，可父母对于孩子的那种爱的情怀，从来就没有变过……

 

我踏着这厚重的落叶，久久的怀念着父母，无言以对。如今他们已如这落叶归根了，可那无私的爱，挚朴无华的情怀……

 

不正如这落叶的情怀么？

 

从春生夏长秋收枯黄到最后随风无奈的飘落，一个轮回的奋力争取，只为根更坚实，身更壮大。而自己却悄然无声的归落于本土，无论落于何处，都将自己的灵魂归于自然，最后经过雪雨的浸润又化在泥土里变成生发的肥力，被根所收。又去推动一个新的轮回。

 

谁说自然无情，落叶无意？

 

【作者简介】

 

刘红娟，陕西省宝鸡市金台区人，火山婚庆传媒公司主管之一，爱好文学，热爱写作，摄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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